2月杪喜来登政变后,虽然首相慕尤丁获得国阵、伊党与砂州政党联盟的支持上台,但这些“盟党”的支持却不稳固。时评人王维兴分析,在内忧外患下,慕尤丁或许被迫在议会内与在野党协商,以推行一些特定政策。
王维兴指出,慕尤丁目前通过内阁官位与官委职位委任,已经掌握过半国会议员的支持,但所掌握的多数并不稳定。
他表示,巫统已表明国盟的合作乃权宜之计,只维持到下届大选为止。
“这两个政党的关系微妙。若去到大选,他们的关系是你死我活,因为他们的选区大部分都是重叠。”
“所以土著团结党和巫统这三年不只是要一起合作,还要一起思考如何干掉对方。”
他剖析,团结党在这种既合作又竞争的关系中,担心最后遭巫统吞噬,也增添慕尤丁政权的不稳定因素。
王维兴续说,就算是在团结党内,慕尤丁仍需在即将来临的党选面对马哈迪派系挑战,党选后才能明确掌握党内支持。
“党选之后,马哈迪会不会回归土著团结党?慕尤丁能够重新整合党吗?”
“如果马哈迪回归,慕尤丁不只会添加马哈迪派系的国会议员,也会获得沙巴民兴党的支持。”
争取议会内有限度支持
王维兴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慕尤丁既要面对盟党巫统的索求,又要面对党内马哈迪派系的分裂。
因此他估计,若慕尤丁迫于无奈,或许会选择与希盟领袖安华合作,以缓解政权危机。
“我想慕尤丁还有一个权宜之计,就是在议会里面取得安华的有限度支持。”
“议会政治和议会以外的政治是两回事……(例如)针对疫情救市方案,他需要朝野支持。”
“但面对巫统既合作又勒索,以及党内马哈迪(的因素)……(慕尤丁)会希望在议会内得到安华的支持。”
王维兴也是政改研究所执行总监,他昨晚在隆雪华堂妇女组所主办的《五月天尴尬的国会》线上座谈会上,通过视讯软体Zoom发表上述的意见。
讲座的另两名主讲人是南方大学学院助理教授潘永强与时评人蓝中华,主持人则是隆雪华堂妇女组理事曾慧玲。约有100人在线上观看这场讲座。
若协商,须有政策交换
潘永强认为,若慕尤丁与安华进行政治协商,安华应藉机提出政策要求。
潘永强举例,在欧洲,若有少数政府无法掌握大多数议员支持,则需要靠反对党议员在某些议题上有条件支持,政府才得以运作下去。
“在欧洲国家,这种局面如果发生的话,反对党会提出政策上的要求。我可以支持少数政府,但你必须在政策上给我一些交换或妥协。”
“当慕尤丁寻求安华阵营在某些议题上的支持时,希盟要提出一些政策上的交换,而不只是权力、人事、职位上的安排。”
他指出,若反对党通过此举获得政策上的改进,则对反对党有加分作用。
潘永强认为,慕尤丁不仅担心在国会遭到反对党挑战,也担忧盟党藉机勒索要挟。
“慕尤丁在国会的多数优势并不稳定,也不明确。除了反对党之外,更重要的是来自内部(的挑战)。”
“如果国会有什么插枪走火,他可能要付出更高的成本和代价,去满足巫统或伊党的勒索。”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宁可采取比较保守的姿态来处理。”
未借国会凝聚全民共识
潘永强也指出,面对重大社会危机,朝野需要协商与讨论,以商讨此刻国会因应疫情所应做的调整,而非政府单方面决定。
他指出,若慕尤丁担忧希盟提呈不信任动议,可与希盟国会议员协商议会议程。
潘永强认为,慕尤丁的决定显示国盟政权岌岌可危,不仅未解决其正当性问题,也未能利用国会召开来凝聚全民共识。
“他也没有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来凝聚国民,甚至是朝野共识来抗疫。”
王维兴也补充,慕尤丁组织新内阁后,各部门之间的预算调动与调整,都需要通过国会批准与接纳。
他表示,若无法召开国会,这些事项便须挪后到7月的国会会期再讨论与处理。
潘永强则提醒,10月便需提呈2021年财政预算案,若拖延到7月召开正规国会,则2020年财政预算案已没有机会重新调整。
“如果5月18日国会开得不妥当,我们7月也没有条件去处理预算案重整的问题。”
“慕尤丁的纾困方案是针对限行令首四周的短期措施。如果限行令延续到6月,之前的纾困方案可以应付未来一个月的需要吗?”
他指出,政府的纾困方案以注入现金为主,但政府财力有限,国库或无法承担。
国会应该允准议员质询
潘永强认为,反对党理应获准提出书面质询,以及要求卫生部长、财政部长汇报,以加强施压国盟政府。
“不可以没有书面质询,这至少是国会议员监督政府的角色。而且目前很多议题需要内阁和行政部门去解释。”
他解释,即使没有口头质询,书面质询应该获得允准,因为书面质询并不不受到空间和场域的约束。
此外,他也指出,反对党应要求卫生部长向国会汇报疫情,以让国会议员掌握更完整的资讯。
他补充,财政部长则需向国会议员交待纾困政策。
“即使只是一天国会,议程上理应可以做出调整。”
慕尤丁渡过上台蜜月期
潘永强认为,慕尤丁执政的首100日便是限行令期间,因此慕尤丁得以安然度过“蜜月期”。
“某种程度上(限行令)也是(慕尤丁政权的)蜜月期,这个阶段没有太多反对声音、制衡力量、政治变动。”
“他没有浪费时间,还是做了很多动作,包括官联公司人员的委任。他叫我们静静待家中(duduk di rumah),但是他没有静静待在家里,他还是做了很多事。”
他提醒,不能低估慕尤丁的势力,因为相较于希盟,国盟政府在马来社会具有更高的支持度。
此外,潘永强说,慕尤丁政府祭出限行令与军方出动,具有震慑力,让社会气氛紧绷,使到社会对于政府政策的异议被削弱。
王维兴则分析,恰逢2019冠病疫情紧急时期,慕尤丁才得以排除体制内外的反对声浪,坚持召开一日国会。
他解释,慕尤丁知道在疫情期间,反对党与公民社会无法举行大型示威。
他也表示,喜来登政变导致民众政治疲劳,对政治精英缺乏信心,使到民间大型示威难以发生。
另一方面,他说,喜来登政变以来,反对党变得面目模糊,方向不明。
“事实上很多人分不清现在的反对党是指谁。”
他解释,目前反对党有两股势力,一股是以公正党、行动党、诚信党为主的希盟;另一股则是马哈迪及其支持者,包括马哈迪的团结党派系与沙巴民兴党。
“体制内(反对党势力)模糊,也让慕尤丁可以把国会限定在一天。”
转载自《当今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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